第一部分 王之门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第二章 

神灵显现

他的名字叫弗雷德里克·丹斯(Fredrik Dance)。多年来，他作为一名数学家的惊人天赋使他在整个斯卡罗斯区(Scarus Sector)中活跃，在最好的学术机构演讲，并发表了一系列关于天体数学应用的重要著作。最后，他隐退到桑库尔，他在科学方面的博学多才使他在总督赫卡柏男爵(Baron Hecuba)的宫廷里担任候任天文学家的职务，赫库巴男爵的宫殿位于城市的北部。后来，他因不明的原因离开了办公室，此后不久又出版了另一本著作，题为《天上的星星》。

这本书是私下发行的，没有读者，但美狄亚·贝当古(Medea Betancourt)在闸门市场的一个摊位上偶然发现了一本时，立刻引起了艾森霍恩的注意。你一定记得，艾森霍恩的小分队已经在麦布女王城呆了二十多年，进行了艰苦的调查，在此期间，各种各样的小证据被发现、追踪，然后被丢弃。

但这本书与众不同。它是用低哥特语和，和规范的恩马比语平行文字写成的，据说是一份从桑库尔可以看到北半球和南半球的准确星座公报。然而，它所呈现的细节与夜空中的实际情况几乎没有关系。起初，艾森霍恩认为这是一个疯子或不称职的人的作品，直到美狄亚指出了一些奇怪的细节，其中最重要的是丹斯作为一个数学家和一个有能力和博学的观察者的重要资历。

为了进一步追查，我们对桑库尔的研究涉及了很多东西，主要是黄衣之王，但还涉及到一个“尘埃之城”的概念，它就在附近，无法目视，是麦布女王城的影子双胞胎。

我从小就相信尘埃之城是一个神话，如果它不是神话，那么它就是一个坐落在深红色沙漠之外的，某个破败而古老的地方。但当我卷入了闻道学派和诸圣修会以及其他派系之间的阴谋时，我了解到这不仅仅是神话。

艾森霍恩说，所谓的尘埃之城是一个“隐秘”的空间，也可以说，是一个人造的虚无之处，相当真实，存在于我们的现实之外，甚至说，重叠在物理上。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麦布女王和它的孪生兄弟是同时存在的，占据着相同的位置，但只是以幽灵的形式呈现在彼此面前。正如我所说的那样，你会发现这个概念非常抽象，没有价值，以及艾森霍恩坚持认为他曾经进入过这样一个地方，在一个叫做革舜(Gershom①)的世界上，但我请求你的宽容，因为现在我也看到了它。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我去拜访了一座名为“狂热赋格”(Feverfugue)的房子，它位于被称为“废水”(Wastewater)的城区那片沉闷的广阔区域之外，我进入了那个隐秘空间，看到了它的真实存在。我在麦布女王城，但又不在。

这个想法仍然让我感到不安。我们的理论是闻道学派建造了尘土之城，就像他们在革舜建造的地方一样，作为黄衣之王隐蔽的藏身之所，在那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他的邪恶计划。为什么会这样，或者黄衣之王奥菲厄斯(Orphaeus②)在做什么，我们会讲到。

现在，让我把重点放在弗雷德里克·丹斯身上。他那疯狂的研究表明，他不知怎么地观测到了另一个天空，也就是说，在尘埃之城上空闪耀的星空，与在麦布女王上空闪烁的星空完全相反。尘埃之城，不管它是什么，实际上是不可能找到或进入的。许多人，包括叛变军团的恐怖后裔，一直在试图找到进入的方法。我自己的进入完全是偶然的，虽然我们再次访问了现在已被遗弃的“狂热赋格”，但我没能再次进入。

找到通往尘埃之城的入口成为我们的首要任务。

话说回来，弗雷德里克·丹斯，那位疯狂的天文学家，我们需要询问他，却找不到他。自从他离开男爵的宫廷后，就一直没有固定的住所，我们对他的寻找也毫无结果。他似乎寄宿在朋友家里，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久住过。我们有一幅他的象形彩色肖像，是从他的一幅更受人尊敬的作品的正面取下来的，哈隆·奈尔(Harlon Nayl)为了追踪他的行踪，在街道上做了大量的工作。同样的答案不断出现：他可能住在哪里是个谜，但他经常出现在伦穆尔的沙龙里，也许是被那些和他有同样边缘信仰的人所吸引。

通特勒夫人的表演还在继续，我已经把这所房子扫视了三遍。

“这里只有一个人接近于他的外观描述。”我低声对艾森霍恩说：“那边包间的那个老头。”

艾森霍恩皱起了眉头。“那么我们浪费了一个晚上，白白忍受了这场哑剧。我们明天或后天晚上再试一次。”

他看着我，扬起眉毛，一副讥讽的神气。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艾森霍恩声称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我发现这是虚张声势。他几乎永远不做面部表情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不愿透露任何信息的条件反射。

“不是，贝塔。”他说。

“因为？”

"我还以为你是个机灵的人呢。"他说：“我们在找一位天文学家。”

“尽管他完全符合描述，你却因为他是盲人就看不起他吗?”

“这很合理吧。”

“自从见到你以后，我觉得遇到瞎眼的天文学家，这算不上最不合理的。”我说：“我曾看见文字折断骨头，被恶魔带到屋顶上。说笑的。”

他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去看那个坐在酒吧里的小个子男人。

“不是他。”他说：“我刚刚浏览了一下他的思想。他喝醉了，而且神志不清。他身上没有一丝科学或学问，他身上唯一的名字就是昂旺斯。”

我叹了口气。“可怜的昂旺斯，”我说。他沮丧而孤独。我想他只是来听演说的。”

“他是来这儿喝酒的。”艾森霍恩回答：“我能听到他的想法，摇摇晃晃，试图凭记忆数出口袋里剩下的硬币，计算出他还能买多少杯阿玛塞克(amasec)。”

艾森霍恩起身离开了。我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让他停下来。

“还有啥事？”他问。

“听听她。”我低声说。

通特勒夫人又在向她的听众讲话，开始了她的又一次探听。

“没人吗？”她问：“我看到的数字对我来说很清楚。一百一十九。一百一十九。哦，很清楚。还有一个字母。字母‘L’。”

没有人回应。

“我们走吧。”艾森霍恩不耐烦地对我说。

“一百一十九。”我低声回答。

他犹豫了一下。

“她只是个江湖骗子。”他说。

“她的情绪变了。”我回答：“你看她。”

通特勒夫人微微颤抖着，带着焦急的希望望着人群。她的声调变了。如果这是一场表演，那么它的精彩程度出乎意料，而且出现了一种似乎不太可能取悦观众的，奇怪的激动情绪。

“还有别的字母吗，夫人？”我喊道。我听到艾森霍恩沮丧地咆哮。

“你知道什么吗？”她问。

她没法对我读心。

“还有别的字母吗，夫人？”我重复了一遍。

“有的。”她使劲吞咽说：”一个“C”。另一个字母是‘C’。”

有一本书，一本笔记本。我是从布莱克沃德商场(Blackwards emporium)借来的……与其说是“借来的”，但实际上“偷来的”更贴切。它一直在我手里直到我被拉文诺扣押。它很小，用蓝色装订，用一种似乎没人认识的加密语言手写。这本书的内页上刻着“119”这个数字，似乎是一本普通的书，属于莉莲·蔡斯(Lilean Chase)，一个闻道学派的异教徒，艾森霍恩追踪她的时间比我活着的时候还长。

我一直没能破解密码，也没能辨认出“119”这个数字，我觉得它可能是解密的关键。

这时，客厅里的歌者、虚假的通灵者通特勒夫人把这个号码和莉莲·蔡斯的名字的首字母联系起来了。

我瞥了艾森霍恩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头向后一靠。不管她是否是骗子，他也被其中的意义所吸引。他看到了我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道:“继续——小心点。”

“你知道全名吗，夫人？”我问。

“你必须告诉我，亲爱的。”她说。她看上去很不自在。她不停地舔嘴唇，好像很渴似的。

“我对花招很警惕。”我回答：“为了配合你的表演，我需要一个名字。一个出处。”

一个丑陋的眼神使她的脸扭曲了，她气得涨红了脸。但我觉得这不是她。是她的脸对某种陌生的情绪做出了反应。

“出处？”她嘶嘶地说：“你知道的够多了！那些字母！那些数字！这里，更多的……颜色。蓝色的。很平凡的颜色，我想你会同意的。你还想要什么？这个名字不能在这里说，不能在公众场合说。”

现在有四条线索，超过了所有的巧合。颜色，"平凡"这个词的重音。

“很好，夫人。”我说：“那么，你有什么话要转达呢？”

“我想马泽尔·通特勒有点累了。”格兰·伦穆尔走上前说。他注意着人群，发现他那上流社会里的不安情绪越来越大。他说：“我觉得这节表演现在已经结束了。”

“我想先听听口信，先生。”我说。

伦穆尔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小姐，我们这儿是有规矩的。”他说：“通特勒夫人不太舒服。”

我越过他的视线，看向那个歌者。她的目光碰到了我。那里有一种空白，一种空缺。看着我的不是格蕾娜·通特勒。

“信息很简单。”她说：“以现在和将来的一切名义，帮帮我吧。救救我，别让他们发现你企图——”

两件事同时发生了。通特勒太太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仿佛她的喉咙被堵住了似的。她哽咽了一下，踉踉跄跄地倒在伦穆尔的怀里。

随后整个沙龙沐浴在光线中。它从外面，从大楼的两侧，从窗户里射进来，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小巷。在大楼的左边，是淡绿色的光，在右边，是一颗上了年纪的星星般的热橙色的光。两个光都飘在了外面，沿着窗户移动，好像试图窥视里面。

一阵骚动笼罩了整个房间。人们站了起来。有几个玻璃杯被撞翻了。声音响了起来。彩色的幽灵灯光猛烈地向我们大家照耀着。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感到迷惑和惊骇。但我立刻觉得我知道这是什么。艾森霍恩抓住我的手腕。他也知道。

外面的光是格雷尔(grael)，那是侍奉黄衣之王的邪恶军团。我遇到过一个，从那次遭遇中我知道，一个格雷尔的亚空间能量是可怕的。

现在，就在我们面前，有两个。

注释

① Gershom：革舜这个译名是国内教会使用的。可能是希伯来语的“流放”，虽然圣经解释说，它源于גֵּרשָׁם（ger sham）意思是“一个陌生人”。《出埃及记》中写到西坡拉生了一个儿子，摩西他起名叫Gershom，因其在外邦作了寄居的。

② Orphaeus(Ὀρφεύς)：或译为俄耳甫斯，是光明与音乐之神阿波罗（Apollo）和史诗女神卡莉欧碧（Calliope）之子，音乐天才，前往冥界寻求复活亡妻尤丽黛的方法，失败。追逐尤丽黛幻影的他不近女色，死于色雷斯（Thracia）女子的怨恨。

③ Grael：格雷尔是一种发光的亚空间实体。与通常的恶魔不同，它们似乎不为混沌服务。黄衣国王和他的副手，被称作“The Eight”，为了执行他们的计划，他们自己创建了一支格雷尔的军队。根据上一本《Pariah》的描述，Grael的名字来源于旧泰拉时期的圣杯传说(grail myths)，象征着一个杯子，里面有不可估量的力量和造物主的秘密知识。

亚瑟王的骑士珀西瓦尔遇到了渔夫王（也被称为圣杯王），渔夫王邀请他在他的城堡用餐。珀西瓦尔在吃饭时目睹了一场奇怪的游行：一把流血的长矛、一把烛台和一个圣杯被抬过他，进入隔壁的房间。

珀西瓦尔接受骑士训练时，他的导师教导过他，不要用舌头来表达自己的想法，骑士永远不应该过于健谈；因此，即使他想问游行是什么意思，他仍然保持沉默。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发现渔夫王、仆人和城堡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骑上马鞍，继续他的旅行。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哭泣的女人，她责骂他没有问圣杯为谁服务，因为如果他有，他本可以治愈国王和土地。

——《Perceval or the Story of the Grail》 Chretien de Troyes (l. c. 1130-1190 CE)